【沐尚承锦】Flash
*上一棒 @在下陆诗尔_
*下一棒 @遵纪守法三好公民
.堕落于午夜的霾
.在清晨孤独醒来
韩沐伯拧开钥匙,门缝被推开带进外界的热闹喧嚣,就像是尖刀刺进胸膛轰轰烈烈。
这是韩沐伯在踉踉跄跄勉强把行李搬进屋,正式踏入了上海的高层住宅。
大提琴压得肩膀有些酸痛,韩沐伯随即将其放在沙发旁,捂着口鼻跑去敞开被压得严实的窗户。
这个房间被尘封了多年,被突如其来的毒辣阳光和强风所包围,吹起一层层灰尘,韩沐伯躲到阳台上,点燃了一只烟。
隔壁十七楼的女孩也在凝神发呆,韩沐伯抬头凝望,她的裙子绽开像新生的白瓣儿栀子花,光脚穿着板鞋,倚在阳台上。
韩沐伯笑出声,女孩儿一惊一乍,差点跳下楼,然后遇见了韩沐伯炽热的目光,微笑着朝他挥手。
你被沉重的作业压得喘不过气,转了转发酸的手腕,牵动到伤口,吸了口凉气。
你一直想要住在高层的理由很简单,没人会看你,底层的喧嚣像簇拥在一起的绣球花,让人头晕目眩。
17楼,正好听不见底层的无谓吵闹声。
不过隔壁楼15层的新住客有点蠢。
也不嫌脖子疼,仰着脖子看着你笑,他眼睛微微眯起,可能是因为盛夏的阳光太热烈,像上帝在天空用香烟烫出的火星,是38℃的八月。
他笑起来很好看,眉眼间有气质,不像上海本地人的温软,他像是在杂志上的有志青年,带着金丝边眼睛,穿着老款的风衣,嘴里叼着烟徐徐地吐出烟圈。
你咽下牢骚,抬起手和他一起微笑。
韩沐伯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。
她有时会在阳台上晒太阳――她是应该晒晒太阳,过于苍白不是件好事。
她会在阳光落在身上的时候,满足地缩成一团,像只小猫一样打哈欠,常常睡上一个中午。
她爱穿长裙,蓝白色的像混沌深海的阳光,黄色的像金黄麦浪,紫色的像灰扑扑尘埃上的一缕极净的梦想。
她是一朵盛开的花。他热爱欣赏她的一颦一笑,就像欣赏在温室中傲然绽放的名贵花朵。
韩沐伯拉着大提琴,看着她从窗沿探出头,好奇地顾盼。
他用力地挥手,看着她双手托着吉他。
邻居会拉大提琴,你一直很羡慕,他垂下眼眸投下阴影,像是浓重的反复记号,和你一次次动员,别停下,就这样注视着他。
他穿短袖,和你一样爱穿板鞋,大提琴硕大地摆在阳台上,高层的音乐飘扬不到地面。
整个午后甚至只有你们两个的存在。
他喑哑无言,看见你会笑,穿单色的衬衫,肩膀宽阔,他在你心中留下影子与回眸。
他从哪里来,他是谁,他晾晒的被子上为什么永远洁白干净几乎没有瑕疵,他笑起来为什么那么好看。
他叫什么名字。
你百思不得其解,只会悄悄地朝他挥手。
上海下了我来到的第一场雨,韩沐伯这样想,他收进阳台上晾晒的衣衫,17楼的女孩还没有出现,他有点疑惑,她的吉他没有收进去,被淋了个透。
“喂!”
韩沐伯朝她喊出了第一声呼喊。
她像只慵懒的白猫,揉了揉眼睛,拉开阳台门盯着滂沱雨点发了半分钟的呆,然后猛地惊呼一声将吉他拉进房间。
“谢谢!”
她朝韩沐伯喊道。
氤氲的阳光熏的你有点困顿,拉上窗帘就是闷头大睡,再次醒来是被一声响亮好听的一喝吵醒。
拉开窗是磅礴大雨,你下意识看他的眼睛。
他贮存着雨点的清晰声响,是圣贤。
“谢谢。”
你和他说。
郑重认真响亮地道谢。
她来敲了我的门。
“你好。”
她穿着白衬衫,焦糖色长裙长至膝盖,露出她白皙的脚踝,踩在韩沐伯家门口的地摊上。
“呃…”
韩沐伯左右环顾,“你是…17楼的?”
“是我。”
她笑出一口白牙,洁白耀眼,韩沐伯抿抿嘴唇,开口便是冒失的一句。
“裙子真好看。”
你敲开了15楼的门,上次下雨把你叫醒,说什么也得登门道谢。他似是忘记了我,还以为我厌世的一张脸像是他欠了我的钱。你这样想。
得亏他立刻回过神,不然得是我先开口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我想问他,很想。
可是他没有问你的名字,你们就这样沉默着,他扶着门沿注视着你的脚下,你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什么。
“裙子真好看。”
他这样说,语气平常淡然,他的眼睛生的漂亮,眸子是纯黑的,盯着人有些不自然。
“啊,谢谢。”
“我叫韩沐伯,很高兴认识你。”
韩沐伯没有问她的名字,她很少说话,他也是。
“进来坐一会吧。”
她顺从地进来,长发遮住一半的脸,留下阴影,她的后颈处纹着一朵纯黑的蝴蝶,飘飘欲起飞,遮住他的眼。
“要不要脱鞋?”
韩沐伯点点头。
她继续顺从地脱下脏兮兮的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板鞋,光脚踩在地板上,留下细微的声响。
“会不会冷?”
她摇摇头。
他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。
“我还在读书,今年高考。”
你指尖粘滞在空气中,无所适从,初秋微凉的空气探入室内,包裹着你。
韩沐伯似是没想到,有些惊讶地挑挑眉。
“高考加油。”
他语气依旧淡泊,但是引进了金秋,打上薄光,是相机的闪光灯。
“谢谢。”
女孩儿回到了十七楼,韩沐伯恋恋不舍地望着她。在清晨拉大提琴,唤醒大多数的灯光,他看见她从窗中冒出头来,朝他扔纸飞机,敲中额头落在脚底。
“晚上好啊:P
你也没睡?来我这吧。”
韩沐伯硬生生扛着大提琴在黑夜中奔跑,一个按键按十遍,敲她的门,狠狠地敲,似是要把木板敲穿。
她把长发扎起来,换了双依旧脏兮兮的板鞋,她的脚踝依旧细,踩在地上轻飘飘。
“在做五三,进来吧。”
她声音哑掉半分,接过沉甸甸的提琴。
“怎么不睡?”
“我做题来了瘾怎么也停不下,睡不下的。”
她始终带着笑,想必也是开心的,他看她的书柜,挑了本安妮宝贝的《莲花》
她不抗拒和他在夜空下独处一室,但是做题不安分,脚踢来踢去,坐在她对面,韩沐伯挨了不少踢。
她把日语歌放到最大声,震耳欲聋,但不动声色,笔下如飞,红笔画出美丽的弧线,笔尖与纸张摩挲,喧嚣但不吵闹。
你拔出笔盖,抬眸看了一眼韩沐伯,他已经枕着书睡着了,想必是困了。你不忍心叫醒他,拿外套草草搁在他的辽阔肩膀。
他尚未醒来,你做了会题也自觉无趣,他睡得快醒的早,等你刚从书架中抽出张爱玲的书,翻开第一页,他就抬起头,下意识抹了抹嘴角。
“抱歉,睡着了。”
“没关系,我也刚开始休息。”
韩沐伯站起身,“介意让我泡杯咖啡吗?”
“不介意,帮我也来一份。”
他没泡成,因为你忘了家里没购置新的咖啡。
韩沐伯重新坐回了她的周围,这次不是对面,是身旁。
“要喝可乐吗?”她说。
“好。”
她弯腰从厨房的柜子里面抽出两瓶可乐,大力关上闷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“砰”。
气泡溢出来了,她赶忙把嘴凑上去接,韩沐伯没有犹豫,拉开可乐吻上了她,甜饮料的气味氤氲在舌尖,他给予厚望,她无望等待。
她没有推开他。
他抚摸着你的后颈,那里是她纹着蝴蝶的地方,他说话带着气泡,吻着她那蝴蝶的瑰丽诡秘的翅膀。
她于白日是纯洁的栀子花,夜晚在刺青处破开翅膀,供她于午夜飞行,在黑暗来临前闭上眼睛。
他吻了你,没有任何预兆。你喜爱韩沐伯,就算你不知道他的出生地,他为何到来,他为何凝望你。你只是想要踏进他的眼眸,嚼碎漫天的星辰,投入他的喉咙。
清晨的阳光升起,刺向他的眼眸,刺破灯光,刺破你们两个的心脏。是越过几光年的遥远问候。但是你爱他只在一瞬间。
你爱他,盈盈在目。
没必要说“我爱你”来回应他的深邃凝望。也没有什么必要说“我真的爱你”来回应疑问号。你的长裙飘起,在空中绽出栀子花。
他掰开你的手,放进你朝他扔来的纸飞机。
他手掌心温热,与你的手在温热中交融。
他辽阔的肩膀把你遮住。
“你是闪光,是浮华,是展开的栀子花,是一瞬间的大雨,是划过天边的纯白色,是黑夜中弥漫的诡异芳香。”
“我是一瞬间的喜欢与一生的热爱。”
Just in a flash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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